河下湛真寺原名绍隆寺,始建于明末。处于市河北岸的这座庙宇,虽选址偏僻,却也因“偏”得福,引发许多传奇故事。
受到两位帝王关注
也许由于交通不太方便,前来礼拜的香客较少,受到损坏的程度也较小。据地方志记载,清康熙二十五年(1680),住持益轮(1636—1718)曾重修。益轮,字朗极,别号棲芦,原籍浙江绍兴余姚县。康熙四十四年(1705),圣祖玄烨第五次南巡,古稀之年的益轮赶到运河大堤迎驾,受感动的圣祖敕赐绍隆寺为“湛真寺”。益轮特建御书楼,专门供奉圣祖手谕,香火从此兴旺起来。
雍正年间,僧人岳宗又重修。乾隆年间,新河督的幕友陈潢虔诚皈依,发愿对全寺建筑进行修整,刷漆出新,并于山门东南的市河上新建石桥,将河北大街与隔河的茶巷直接连通。此桥起初被命名为湛真寺石桥,寺内僧众亲切地称为陈公桥。三字桥名传到寺外,大家感到顺口就叫开了,但竟被误写为“程公桥”。淮安方言中“陈”、“程”不分,而河下盐商望族首推“禾木程”,把造石桥的“耳东陈”竟给埋没了。
坊间口耳相传的,还有一个乾隆皇帝微服私访湛真寺的故事:某次南巡路经河下时,曾换上商人便装,与打扮成伙计的贴身侍卫来古镇深处体察民情。听到动静的继任主持谷主方丈,早在山门恭候。
这位气质不凡的商人,穿过山门,进入天王殿,面对着弥陀佛,洒脱地朗声发问:“请问这是哪尊佛?为何笑?”
谷主方丈笑答:“这是弥陀佛,佛见佛笑。”
乾隆帝听到这一恭维的妙答,似乎并不满足,反问:“不也对着你笑吗?”
方丈谦逊回答:“佛是笑老僧还未修成佛。”
乾隆帝留下来用素餐。一一打听上桌的菜名之后,故意发问“怎么见不到鸡蛋?”
方丈立即着小和尚去附近农家购买。乾隆拿起一只生蛋,戏谑地请方丈品尝,想进一步考验他平日坐禅时心于一境、冥想妙理的功力。
方丈双手捧蛋,略加思索后吟诵道:君赠老僧一包壳,没有骨头没有毛。
他故意不提“蛋”字,还强调该物件迥异于一般禽类的判断标准。听者正玩味此句,方丈突然敲破蛋壳,将破蛋掬到嘴边,俯身伸嘴吮吸掉蛋清、蛋黄。在一片唏嘘声中,从容地继续吟诵:老僧度它西天去,免在人间挨一刀。
方丈的应对,与传说中济公活佛的“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的偈语,有异曲同工之妙。
服务人民解放事业
直到抗日战争时期,湛真寺山门前还是一块空阔的田野,向南直抵市河(又称盐河)。除了西边的几户花农,几乎看不到民房。当抗战进入反攻阶段,驻防在河下的新四军指战员开辟为练兵场。早些时候指挥过车桥战役的粟裕大将,更早时候指挥过直罗镇战斗、为红军建立陕北根据地立下大功、正在河下疗养的徐海东大将,都曾在山门前检阅过军容,做过报告。
1945年秋日伪投降,淮城第一次解放,中共中央华中分局、华中军区以及盐阜地委的机构陆续进驻淮城。10月,盐阜银行印钞厂由阜宁县迁来新城圆明寺与淮南银行印钞厂会师,组成华中印钞二厂。因为印钞纸张不允许摻一点杂质,就把造纸厂设在水源清洁、而又地点偏僻的湛真寺。
于是山门之前的市河北岸恰好成了捣纸浆的露天作坊。每天都有十来个身穿工装背带裤的工人,分散在柳树荫下,手持竹竿捣鼓着没在水中的白洋布口袋。口袋搁在垫放到水中的石块上、或水中的大树根节上,避免接触河泥污染纸浆。袋里封扎着已沤制过的桑树皮、蚕丝等“纸脚”原料,因为所含纤维兼具挺劲与韧性,特别适宜印制钞票。一起封扎进的木棍,底端装有短横木,可增大与纸脚的接触面。工人们把反复捣细捣匀形成的纸浆,集中倒入寺中的大缸里。再由专业工人用帘子捞起缸内薄薄的一层纸浆,磕到平板上风晾。待干透后揭下,就成了印刷钞票的特种纸。将纸张叠压打包,晚间装进小船,趁夜色顺流而下,钻过程公桥的拱洞,直达东边新城内的圆明寺待印。
捣纸浆见证人活到100岁的刘元富,92岁时向笔者演示捣纸浆的装置
湛真寺为人民解放事业,做过别的寺庙难以替代的贡献,这正是湛真寺的光荣!
偶遇益轮石椎
直到新中国成立时,湛真寺还保留着十余座汉白玉的“和尚椎”,相当于少林寺的塔林。具有地区特色的和尚椎,主体大多由六面或四面的一至两截椎体垒砌起来,立面镌有文字、佛像或其他图案,底端安插在莲座上。当地老人记得也有砖塔,但数量没有石椎多。石椎、砖塔,记载着湛真寺历代和尚的传承关系,见证着它的古老。
湛真寺宏阔的殿宇是大跃进后期被拆毁的。至于遍地的和尚椎,到“文革”时,被看成封建迷信的“四旧”,难逃拆毁变卖或填坑的命运。极少存世的和尚椎散件,被笔者路过偏僻小巷时偶然碰上,只是因好奇而冲动拍照,来不及细读文字。研究湛真寺时,才从翻找到的这组照片中留意到和尚名字,想不到正是具有开山之功的湛真寺益轮!下图为该石椎的基本构件:
椎顶卷檐
椎顶平视
下截椎体的其中一个立面,镌刻文字为:本寺开山上朗下极(極)轮老和尚之塔(墖)
另一个立面,镌刻的文字为:祖讳益轮字朗极丑山未向 睿赐别号棲蘆系浙江绍兴府余姚县籍生于明崇祯丙子年五月初一日吉時圆寂于 大清康熙戊戌年六月初四日辰时 己亥九月廿八日立
莲座
见证肉身不腐
在一次兴修水利、增挖程公桥以北河道的工程中,从出土的荷花缸里,惊现肉身不腐的圆寂和尚,引来周边众多围观者。带有荷花纹的专用缸是一对。刚发现时,较浅的上缸倒扣于下缸之上。搬开上缸,露出了两只缸口互相咬合的凹凸槽圈。
上图是淮安区博物馆从城东征集来的荷花缸。听城东人反映,他们还见过刻满金刚经的荷花缸,都跟湛真寺出土的那对缸一样,如今也不知所终。
再接着交代盘坐在下缸中的和尚遗体情况。据几个目击者的回忆,遗体披袈裟,双目微闭,手持佛珠,肌肤完好如初,肤色如同活人。胆大的上前触摸皮肤,惊呼还存在弹性;好事者想擢取胡须,竟牢固得拔不出一根。臀下垫有大量禾纸(一种用秸秆沤制的、不经漂白的黄色粗纤维纸)及泊灰(已失去火性的石灰粉)。
也许受了现场日晒及氧化的作用,肤色渐渐变黑,但袈裟及内衣没有丝毫的粉化痕迹。在几个人的怂恿下,一家昔日马桶店的傻愣愣后生,喜滋滋地将刚扒下来的袈裟当众穿到自己身上,还把自己的嘴凑到和尚唇缝处吸取所谓“宝珠”,虽然没吸到什么宝物,终究能披到袈裟,颇得意地跑回家。殊不知,深藏地下的尸体,多年不见太阳,必然滋生多种病毒,这后生不到三日就中毒而亡。这并非肉身菩萨显灵,更非上天惩罚,而是死于愚昧无知,实在可惜!
湛真寺对该具遗体的处理方式,跟普遍采用的火化处理相比,显属有意而为。是否就是益轮方丈的肉身?尚缺充分证据。而特意留下的真身未向世人展示,很可能是一种权宜之计。究竟属哪个时期?如果遗存尚在,以现代科技手段,破译并非难事。所以至今仍然是个谜。(樊国栋)
【备注】目睹肉身不腐状况者:郭万祥(59岁,生肖巳)、丁兆银(79岁,生肖戌)、李国荣、李国连、陈乃荣、尚炳发(78岁,生肖亥)、葛兆富(80岁,生肖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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