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壮丽东南第一州”淮安府城的中轴线上,巍然矗立着一座始建于南北朝时期的地标建筑——镇淮楼。1600年来,这座楼承载着淮安古城云卷云舒、漕起漕落的历史记忆,成为全国历史文化名城淮安区对外宣传最具代表性的一张城市文化名片。
中国传统建筑中都有一个特殊构件名为匾额,通常横向悬挂于建筑物入口门楣或檐廊下方,是一个集实用标识、文化精髓、艺术审美、历史记录于一体的综合文化载体。自古以来,题写匾额者必须享有崇高的社会声望或在书法艺术上具有很高的造诣。镇淮楼亦如此。
今年暮春的一天下午,现年86岁、淮安区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李锡贵散步至三思桥时,他低头静静地看着文渠之水向东流,昂首指着镇淮楼说,这“镇淮楼匾额”乃已故淮安著名书法家姚士贵老人家题写。姚老的“雄浑苍劲”书法风格与镇淮楼建筑的“雄伟厚重”是一个完美结合,向外界传递着古城深厚的历史底蕴和独特的文化魅力。
李锡贵老接着谈到,1959年,淮安县城市建设委员会为迎接建国10周年,准备修缮镇淮楼。关于“镇淮楼匾额”的题写,县建委领导再三权衡决定请“学养兼修、擅长魏碑”的姚士贵出山。我有可能是唯一有幸见到姚士贵老人家现场题写《镇淮楼》书法作品的人。记得就是1959年一个暮春,当时的我正在县中读高中,中午放学的我,路过县中南门西侧一个带院落门口,只见里面地上有序排满几十张写着毛笔字的报纸,每张报纸上只有一个巨大的《镇》《淮》《楼》字,每个字都是写在《人民日报》《新华日报》《光明日报》等整张旧报纸上。
闻墨香而来的我悄悄地走到教室门口,只见大名鼎鼎的姚士贵老先生戴着一个近视眼镜,穿着打着补丁褪变发白的蓝色中山装,衣服上装口袋别着一支黑色钢笔,用几张课桌拼成的案子,上面铺满着旧报纸为毡毯。只见姚老眼神中藏不住腕底奔涌的力道,正全神贯注的悬腕运气蘸墨起笔,只见那一横如里运河堤坝般沉雄,一竖似文通塔般遒劲,一点像庆成门城砖般凝重。又三幅凸显苍劲风骨的《镇》《淮》《楼》作品一气呵成,可以书者擘窠大字功夫何等了得。落笔时,先生握笔悬在半空,青筋在太阳穴突突跳动,脸上汗水滴滴皆融作品中——
姚士贵老先生搁笔时,才看到我这个后生站在门口,微笑着用眼神和手势示意我帮他把写好的作品拿出去晾晒,在接作品的那一刻,姚老那温热的掌心与沉稳的力道,仿佛悄然递过一脉墨香的薪火,在我年轻的生命底板上悄然拓下第一枚文化的胎记。
过了几年,我在鼓楼钟表店利用业余时间用旧报纸习字后才知道:当年姚老题字时为什么要写几十张?原来他要从中严谨慎重挑选满意的作品。当年姚老题字时为什么要用旧报纸书写?原来当时宣纸“一是市场买不到,二是价贵买不起”。
姚士贵(1916—1994),字笑良,晚号通圆盲叟,淮安区人,江苏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曾当选淮安县人大代表、淮安县政协委员,以书法见长,工魏碑、善行书。转眼,姚老已仙逝三十余年,但姚老留给家乡的《镇淮楼》《古枚里》《关天培祠》《勋冠三杰》《汪达之同志之墓》等“深浸北碑,兼通晋唐,借清笔意,古意盎然,自成风貌”的墨魂遗韵,皆雕刻成碑匾,镶嵌在古运河畔古枚里亭、关天培祠堂、汉韩侯祠、萧湖畔汪达之墓等家乡名胜风景区,是家乡对外宣传的各种出版物、网站、纪录片中,一个个令淮人世代引以为傲的精神符号。
姚士贵老先生的“雄浑苍劲”的书法风格,被党史研究专家,当代中国研究所原副所长,《中华人民共和国史》主编程中原誉为“姚体”。如今,姚老遗存的一幅幅书法作品,像是刻在家乡这片热土血脉深处一枚枚温热的烙印,闪耀在新时代、新淮安人的基因里薪火相传、历久弥新。
口述:李锡贵 整理:王爱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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